西门大少
湖南有这么一个富豪,他的人生真是精彩恣意,坐拥万贯家财、包养了10个如花似玉的漂亮媳妇、给他生了11个儿子。
说到这个人,名字在益阳几乎家喻户晓,茶馆里随便挪个板凳就有人能接着往下讲。讲述者是一名在当地跑社会新闻多年的记者,视角一直是旁观者,既不替他洗白,也不刻意放大。他叫倪福林,外头看着风光,里子却是一团乱麻。最早他做过印刷和建材,后来换赛道做城市更新,把一片老厂房改成文创园,灯一挂、墙一刷,就成了拍照胜地。钱是真赚到了,捐路、捐桥也没少干,牌匾挂得满当当,可私底下那套操作,老百姓听了难免皱眉。
他打着培训基地和实习名额的招牌吸人,简历里写着艺术管理、展陈助理,来了才发现活儿不多,规矩却一大堆。手机统一上交,休息日不固定,衣食住行有人安排,表面像优待,实际是把人拢住不让乱跑。他挑人有一套,照片看了,见两次面,再给试用卡,月里有固定的补贴和礼物,基本上不缺钱。去园区的路像时刻表,一切由他定,谁住哪间、谁换楼层,都有名单。见不到他的时候,院子里只听得喷泉噗噗响,桂花香从走廊飘过去,玻璃门上贴着新装的隔音条。
孩子这件事,他也做成了制度,听着就很功利。谁生了,谁就能分到一套小房子或一笔理财份额,孩子教育还安排专人跟进,连幼儿园都提前打好招呼。最年轻的妈不过二十出头,产后住的是光洁的套间,窗台摆着成束的白百合,看着体面,心里到底怎么想不好说。园区里还有一面稚子榜,名字后面是生日和身高,逢节就挂小彩灯,看着热闹,却让人不自觉发冷。说到底,这些安排都围着钱转,谁能不往里挤呢,现实就这么硬。
麻烦来的时候不算突然,是一个个小口子累出来的。他曾把河边的一片老仓库改成展厅,涉及堤岸植被,环保审批迟迟没过,他去找人“协调”,先捐了条栈道,后又把周边拆旧的木梁和牌匾买来装饰,结果碰上文保核查,说涉嫌违规拆解和倒卖旧构件。互联网把细节放大,导游发的短视频、快递员拍的卸货图,全给凑到一块儿,舆论一热,执法就跟上了。账户冻结、项目停摆,他开始躲,先在城郊的临河公寓住,清晨提着布袋去菜市场买饭,黑色鸭舌帽压得很低。一次有人认出他,街口突然围起人,他借着人群散开跑进小巷,像只受惊的猫。
他以为能拖过去,事态却越滚越大。家里头先乱了套,长子不想再忍,拿出早年签的信托文件,逼着把账摊开。那些做了母亲的女人带着公证书来谈,律师列了细细的清单,抚育成本、医疗、教育,一项项往上加。监管部门也来了,和生育相关的费用一并核算,罚的不是一个数字,是一整套流程,他最后不得不按标准付清。院子里没那么热闹了,夜里喷泉停了水,风一吹落叶打在玻璃护栏上,声响空空的。他坐在长廊尽头那把藤椅里,看麻雀沿着排水沟找食,灯影把他整个人拉得很长,像是只剩一个轮廓。
外面议论从来不会停,街角卖粉的老太太说人活着怕没安生,这话挺直白。记者的笔记本上密密写满日期和地点,翻到前几页还能闻到油墨味,故事真真假假都搅在一起。倪福林还是那个倪福林,习惯把问题往钱上扔,习惯用阵仗遮住缝隙。可阵仗散了,人还是要面对生活里那些小得要命的事:孩子发烧要半夜跑医院,老人吃药要人守着,园区的空调漏水要找工人。这些小事总不讲道理,来就来,从不会看你的脸色。他真以为钱能替他兜住所有烂账吗?



